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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大老岭 | 作家笔下的林草故事

  • 作者:佚名   来源:中国绿色时报副刊   发布时间:2020年03月24日   浏览:次    字体:

初识大老岭

初识大老岭

                                                                      大老岭日出 冯晓光摄

来之前,还真不知大老岭长啥样儿。

  年过半百,不讲阅历深浅,单说过去几十年间,东西南北云游行走,有姿色的山、有灵气的山、有险峰的山、有高度的山、有地质特色的山、有传说的山、有神秘古刹和历史典故的山倒是没少造访,所得其感,至今仍可回味。

  都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山如人,各有各的长相和特点,湖北宜昌三峡大老岭拿人眼光的地方,不在高度上,不在奇秀上,也不在险峻上,而是呈现在动植物多样性和地理生态作用上。大老岭距离三峡大坝50余公里,独特的地理位置,让大老岭成了长江三峡库区不可替代的生态屏障。

  大老岭位于大巴山脉、西陵峡北岸,最高海拔2000余米,总面积近10万亩,森林覆盖率98%,林木蓄积量48万立方米,山林间保存着亚热带北部山地特有的多种珍稀植物群落,是我国中亚热带北缘山地森林生态系统及其物种基因保存最完整的区域之一,我国中部候鸟迁徙的千年古道。2017年7月,宜昌三峡大老岭获批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掀开了新的生态保护篇章。

  天下山路,弯弯曲曲,曲曲弯弯,大同小异,甭管车子大小,往山上爬的时候,坡度大了,还得哼哧。

  那天爬山路上,精神头还算不错,没有晕车也没有昏昏欲睡的感觉。车身一侧是植被茂密的山体,各种灌木划着视线闪过,遇上胳膊肘急弯,视线被划的感觉,立马就转换成了慢镜头拉扯,失衡的身子摇晃倾斜,颠簸会让晕车的人吃不消。偶尔闪出一角天空,不等你伸去目光,刷一下就被山林掩藏了。

  而在车身的另一侧,景致就与靠山那边完全不同了,不说紧挨着万丈深渊,起码也是贴到了深谷的边儿,空旷感哗啦一下就让你视野大开,浮云,远峰,薄雾,鸟影飘忽不定,变幻莫测,山涧沟壑给人的感觉,这时候就不仅仅是刺激了,而是让人手心里捏把汗,尤其是一眼难寻到底的山谷,每一片苍绿或是枯黄,都像是从童话世界漂来的,还有那些裸露出来的奇形怪状的岩石,一时间也失去了坚硬的质感,好似刚刚被水墨浸染。

  尽管心一直往嗓子眼提,然而此时你若能看见山岩上有枝条摇曳,或是一小片在晚秋里落寞的野花,那么你飘忽不定的心绪,或许就会安稳下来,松弛一下紧绷绷的身子,貌似眨眼工夫,就从某种历险游戏里脱身了。

  秋天的山林,但凡带有色彩基因的植物,都会呈现出其色彩的极度饱和,时间把那些植物积攒下来的能量,定格到了植物的筋骨上,所以说那些即将告别晚秋的色彩是固执的、富有力度的,浓缩了雾雨风霜的精华。

  拐来绕去的山路,倒也没让车轱辘花费太多的时间,我们就到达了目的地,宜昌三峡大老岭自然保护区管理局。此时脚下踩着的,其实就是半山腰上一块难得的平地,分办公与住宿两个区域,活动空间不容人放开手脚撒欢,可谓寸土寸金。

  吃午饭时,聊起上山这段路,管理局领导不无感慨地说,这一截山路,现在车跑下来不算什么,可要是在过去,就没那么容易了,不通车,只能靠两条腿挪动,没三两天怕是爬不上来。

  过去的艰苦与无奈、创业与奉献,我这个20世纪60年代出生的作家,多少还是可以感知的。

  午休后参加了一个小型座谈会,被邀请来的几位老人,都是当年大老岭的垦荒者,在那个不计个人得失的年代,他们把青春也种在了大老岭,人生的价值融入了一段可歌可泣的岁月里,完成了一场特殊的记忆绿化。如今这些创业者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最大的赵运钊已经80岁出头,最小的曾文富也有71岁了。

  大老岭林场始建于1956年,那时叫宜昌专署大老岭林场。其后为了满足林场开发建设的需要,1963年至1964年,林场分两次从宜昌市招工,百余名男女响应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支援农、林、渔三场建设的号召,从城市走进了森林。当时这批青年人中年龄最小的只有14岁,就是前面提到的曾文富老人。他们在大老岭上经历了春耕大生产、大炼钢铁烧山毁林,直到植树造林消灭荒山成为一代林业人的主要使命,大老岭才从历史性的危机中挣脱出来,脚踏实地走出了新生的节奏,开始实施天然林保护工程,停止了木材加工和销售,关闭了石材厂,确保后期项目顺利进展。待到时机成熟,大老岭开始进行高山乡土树种繁殖栽培试验,保存了大片的原生态珙桐、银鹊树等珍稀本地树种,同时引进了欧洲云杉、花旗松、日本冷杉等百余树种,逐步建成了大老岭植物园引种基地。如今过去了60多个年头,昔日的垦荒青年,被岁月定格成了赋闲老人,其中一些已经离开了人世。

  大老岭的夜晚是寂静的、空旷的,黑洞洞的山谷里没有风,没有光,没有野兽嘶鸣,没有涧水喧哗,像是这里压根儿就没有过人迹,一切仍处于原始状态,这很让我纳闷,过去接触过的山,似乎没有这么安静的。气温比山下低,穿着羽绒服也觉不出暖意。

  来到大老岭,不能不看日出,这也就是说得去大老岭海拔最高的地方了。凌晨5点15分起床,5点30分出发直奔山顶。这时的大老岭,还裹在夜幕里。笔直的车灯光,被崎岖的山路扭弯了又拉直,路旁的山石树木没有轮廓,黑黝黝一团,或是黑乎乎一条。

  昔日那个14岁的垦荒青年曾文富也在车上,他要陪我们看日出,拍一些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风景。退休后的曾文富,爱上了摄影,闲暇中拍了大量的大老岭风光片。当问及他怎么14岁就出来了,曾文富说那个年代生活穷,家里兄妹多,为了省下一口粮食,改善一下生活状况,多给家里人留出一条活路,他就壮着胆子奔大老岭来了。

  那时曾文富这些年轻人的青春,并没有被大老岭的荒凉释放出来,残酷的现实,闭塞的环境,单调的生活,这都不是年轻人幻想与梦想的土壤。生存的出路就是挑战自我,挑战大老岭,挑战你不改变就不会改变的现实。他们穿着草鞋,背起树苗,扛上锄头,以一种近乎原始的方式劳作,在大老岭上搭建窝棚、垦荒种粮、拓荒修路,忍饥挨饿,在一个个贫瘠的山头上种下树苗,种下未来。

  曾文富说,那时的生活和工作条件都极差,没有公路,没有电灯,没有娱乐,就说我们的口粮吧,都得按计划徒步从20多公里外的邓村背回来。可笑的是,当时没有盛米的口袋,我们就脱下裤子,扎紧裤口,将米装进去。山路陡峭,路途坎坷,有时稍不留神,连人带米一下子滚落下去,受点皮肉伤还好,严重了后果不敢想象。至于伙食标准,能吃饱了就行,一年四季土豆、白菜、南瓜、懒豆腐。

  听曾文富讲话,其实是很劳神的,尽管他的地方口音不重,但他那哑闷的嗓音,时常能让人听溜号了,不得不往回倒话头,让他再复述一下。

  不知不觉间,我们到达了山顶。此时天还没有放亮,四周一片漆黑,曾文富提醒我们注意安全。此地依旧无风,气温要比下榻的地方低,高度毕竟接近2000米的海拔了,阴冷湿润的感觉明显。

  畏寒的人,下车转一圈就又回到了车上。我没有上车,打开手机手电筒,摸黑熟悉一下地形。这块平地不大,停不了几辆车。一个石头垒起来的观日台,裸露在手电光里,大约有几人高,台顶现出正方形,围有半人高的护栏,可以站上两个人拉开架势拍照。

  车上有人招呼我上车,说日出还得等会儿出来呢。而此时的我,已经被冻得缩手缩脚了,心里哆嗦的时候,上下牙偶尔磕碰,于是我钻进车子保暖。

  等到天色朦胧的时候,经验丰富的曾文富说,瞅这天气,今天怕是见不到像样的日出了。听了这番话,我们多少有点泄气,毕竟是起了个大早呀,看不到像样的多遗憾。东方渐渐泛出铅灰色,四周的地形也像是揭去了盖头,显现出来。我再次下车,往山崖边走去。原来崖边是一个观景长廊,并排可以容纳十几个人。

  远处的一层晕黄,一点点把天边的铅灰色挤出视野。还真给曾文富说准了,由于雾障的缘故,今天的日出不饱满、不清透,给人一种晕晕乎乎醉意朦胧的感觉。而山谷里也不清透,游荡着雾气,难见成片的树林和耸立的岩石。

  凑合着拍几张吧,人生哪能总是被好运气围着。

  一直耗到将近8点钟,我们这些观日出的人才算死了心。或许是为了补偿一下我们的失望心情,曾文富指着不远处的山石说,你们看那些石头像什么?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几块烟丝色岩石,竖在峭壁上,周围的灌木植被稀稀落落,看着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就在我纳闷的时候,曾文富道,突出的那两块竖石,像不像面对面的两个人?

  我调整一下视角,仔细打量,觉得有些靠谱。

  这两块竖石,叫吻别石。曾文富说,是大老岭上的一个景点。

  恍然大悟,感觉到了吻别的细节,人间的烟火气息被造物主注入到了岩石上,令人不由得感叹!

  没看到像样的日出,感受了一下自然界的岩石吻别,虽说意味有几许苍凉,但也算是此行山顶的收获。

  岁月匆匆,当初那一代人留在大老岭上的苦涩青春,已经融入了大老岭的历史里、硕果中。如今大老岭作为一个正走在健康发展路上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明确了项目振兴林区、资源提升林区、科技支撑林区、旅游舞动林区、和谐共建林区的基本思路,以生态保护、生态恢复、生态科普、生态科研、生态文化、生态康养、生态安全等可持续理念,提高大老岭的知名度与生态平衡能力,造福子孙后代。

  离开大老岭前,在相关人员的陪同下,我们进入了保护区的原始森林,感受一下原生态的大自然。

  天色晴好,我们踏着厚厚的落叶行进。或许是从生态角度考虑吧,进去的路,修得很简易,最大限度减少对原生态环境的破坏。

  落叶种类杂,颜色也杂,踩上去软绵绵的。陪同人员说,原始林的特点就是树种杂,分布自然,遵循适者生存的自然理念,在抵御病虫害和突发山火上,要比人工林明显占有优势。

  由于季节的原因,置身苍茫的原始林中,并没有湿闷的感觉,清新的空气怡人精神。抬头望去,粗粗细细形状各异的树木,依山势走向而错落有致,灌木丛褪色的绿与树枝上泄劲的黄叶,扯开了人们寻觅的视线。可触摸到的断枝残根上,都覆盖着厚厚的苔藓。没有见到其他野生动物,倒是有鸟儿穿梭在林间。曾听曾文富讲,过去这深山老林里,常见野猪、野狼、狍子、猿猴等大型哺乳动物,有关他们年轻时与野猪野狼遭遇的故事,留在以后再讲吧。

  刹那间感觉到了一种融通远古的气息,轻盈地环绕在周围,便情不自禁地呼吸了几大口。

  恍惚中,隐隐听到了山涧溪水的流动声……清澈一词,悠悠滑过大脑。绿色的生态梦,不是睡出来的,而是需要勤劳的手和智慧的脑去编织的。大老岭自然保护区的风光可赏,昔日大老岭的垦荒者与今日的守护者可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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